迪卢克的大学时代。
全是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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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两年后,迪卢克进入蒙德诗人大学就读于表演专业。
本来他打算申请古典文学专业,但在专业课程清单上看到五门蒙德史相关的必修课时,他果断放弃,转而申请了只需要修一门蒙德史精读的表演专业。
在蒙德诗人大学建成时给古典文学专业捐了一座图书馆的凯亚知道这件事后笑了一个月。
凯亚曾经用其他身份在这里就读了几年,拿到了古典文学学士学位。本来他可以继续进修,但当时坎瑞亚国内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不得不离开蒙德,放弃了深造计划。
“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呢,迪卢克。”凯亚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特别欠揍。
本来迪卢克是不想搭理他的。自从这具身体的年龄到达十岁以后他就一直住在凯亚的这处别墅里,早就看清凯亚大部分时间只是想捉弄自己。不过他思考了片刻后还是问了一句:“你那时候也修了五门蒙德史课程吗?”
“那时候只有三门,迪卢克。”凯亚回答,“那可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迪卢克沉默了一会。
“我不喜欢蒙德史。”
“我知道。”凯亚道,“你高中的成绩单还是我签过字的呢——我看到了,你的蒙德史课程从来没有拿过A。”
“有没有一种可能,”迪卢克道,“是我个人能力问题。”
凯亚差点被酒呛到。
“怎么可能,”他瞪了迪卢克一眼,“别说梦话了。”
大学里迪卢克的蒙德史成绩仍然拿不到A。好在他的其他必修课都达到了A+水平,才在毕业时成为了当年的荣誉毕业生。但当学院邀请他在毕业典礼上代表毕业生发言时,他婉拒了。
“我以为你会答应的。”当时优菈这样说。
优菈比迪卢克晚了三年进入蒙德诗人大学,算是迪卢克的后辈。迪卢克邀请了她作为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他们跳了两支舞便离开了舞池,坐在没多少人的角落里喝酒,正好聊到这件事。
“成为毕业生代表,感觉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优菈想了想,“不过我应该没有机会了。剧团的演出太多,我的出勤率不够,综合评价不高。”
“代表发言……”迪卢克轻轻一哼,“你也知道的,我不善言辞。”
优菈:“……”
她捏着酒杯,无语地看了他一会才道:“不,我不知道。”
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凯亚怎么没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迪卢克不解地问:“我的毕业典礼,他来干什么?”
“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迪卢克摇头,“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优菈:“……哪种合作?”
她想起凯亚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的打扮,又想起迪卢克去年从大学宿舍搬进了一幢新的别墅。
考虑到凯亚有时候会开着车顺路捎迪卢克一程……
注意到优菈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迪卢克嘴角抽了抽:“你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优菈上下打量迪卢克一番,“我不是说性别有什么问题,但他比你大不少,你确定要继续吗?”
迪卢克:“……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花了一段时间跟优菈解释他和凯亚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还记得阿贝多吧。”最后迪卢克道,“自从我搬到蒙德中心城,阿贝多就开始在各国游历考察。但他的监护人职责还没结束,只好托付凯亚来照顾我。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也是同乡,你要相信,他们两个的关系比我跟凯亚的近得多。”起码最近的几百年是这样的。
优菈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她说,“不过也怪不得我——你这个人没多少朋友,总让人有些担心。你又不姓劳伦斯,喜欢你、想接近你的人多得是,但你好像不太愿意接触他们。”
“这是我的问题。”迪卢克承认,“出于一些原因……一些很难解释的、关于个人经历的原因,我跟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时有人走过来邀请优菈跳舞,优菈爽快地答应了。另一个人来到迪卢克身边坐下,是作为特别嘉宾被邀请来的温迪。
“大学生活怎么样?”温迪笑眯眯地问,顺手拿起迪卢克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苹果酒:“感觉还适应吗?”
“你这话好像应该在四年前问我。听上去是应该问大学新生的问题,而不是问一个已经毕业的人。”迪卢克道。他双手抱胸,随意瞥了眼人影幢幢的舞池,却发现舞池中央好像出了点乱子。优菈一支舞跳了一半就甩开了舞伴,皱眉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在对方冷笑着说了句什么之后上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拎起裙摆踩着高跟鞋往这个方向走了回来。
“怎么了?”迪卢克问。
“那家伙说姓劳伦斯的活该去死,还说如果我想要赎罪就要乖乖地跟他们去喝夜场酒,你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优菈道,“还有酒吗?”
“那边有。”温迪好心地为她指了指路。
关于毕业舞会的“夜场酒”,迪卢克早有耳闻。无非就是舞会结束后,意犹未尽的年轻男女结伴去一些刺激的场所,可能会做点混乱的事情,反正毕业当天大家都很激动,不会有人追究这一夜发生的事。
但前提是自愿。
迪卢克拦住就要往吧台去的优菈。他脸色有些冷,道:“我去拿。”
舞池里被一巴掌打懵的人捂着脸,这时才刚刚回过神来,大喊着优菈·劳伦斯的名字,愤怒地要她付出代价。
迪卢克径直走到他面前。
“优菈·劳伦斯?”他念出这个名字,“你知不知道蒙德历史上的一位战争英雄就是这个名字?”
那人一愣。
“如果把刚才那句话跟这件事放到一起,你觉得你以后在蒙德还会有立足之地?”迪卢克淡淡地问,声音稍微压低了些,“在蒙德侮辱战争英雄……你应该知道这会引起怎样的公愤。”
“给她道个歉。”迪卢克在对方愣住的眼神里道,“公开地、诚恳地,道歉。”
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业舞会的主持人过来调解了一番。口出狂言的家伙还是给优菈道了歉,优菈本人没说什么,听完以后点点头,就向吧台走去。
这场乱子自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迪卢克靠在吧台等着她,见她终于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酒。
“谢谢。”优菈看了眼杯子,是她常喝的蒲公英酒。“你居然知道历史上那位优菈·劳伦斯的事情,这个很少有人知道……我以为你不喜欢蒙德史。”
“我确实不喜欢。”迪卢克回答。他们又交谈了几句,优菈就提出她要提前离开了。
迪卢克十分理解地点头。
将优菈送上回家的车后,迪卢克没有立刻回到舞会大厅。他坐在母校的花园水池边,望着水中倒映的灯光发愣。
“怎么,没有舞伴之后觉得有些寂寞了?”
迪卢克听见这个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来了?”他皱眉看向身旁,果然是凯亚。
“听说舞会上出了点事,打算来看看热闹。”凯亚道,“可惜热闹已经结束了,真遗憾。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热闹的事情。”迪卢克言简意赅,“有人骚扰优菈,要她为姓氏赎罪。”
凯亚的眼神变冷了些。
“果然如此吗,”他说,“即使是现在的蒙德,也仍然认为劳伦斯是可以任意招惹的对象,仅仅因为这个姓氏不那么光彩的过去?”
迪卢克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蒙德。”他深吸一口气,“是蒙德不那么讨人喜欢的一面。不过……你应该还算适应吧?”
凯亚冷笑一声。
“适应?怎么会。我不太喜欢待在蒙德。如果一定要在哪个地方定居,我会选择纳塔。”
迪卢克没有顺着他继续聊这个话题。“我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抹去莱艮芬德的历史,现在的蒙德会怎样描述这个家族。”
“应该跟其他的战争英雄一样吧,可能跟琴的处境差不多。”凯亚道,“难道说……你后悔了?”
“没有。”迪卢克迅速回答,“我庆幸当时作出了这个决定。”
“为什么?”凯亚问,“身为莱艮芬德的后代,不应该希望这个姓氏永远存留下去吗?即使家族的传承已经消失,但至少它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
迪卢克摇头。
“莱艮芬德的荣耀并不存在于史书,而是在于它的每个成员自身。”他思索一下,“我没有后代,家族的传承注定在我手中结束。再多的荣誉或光辉,也仅仅是后人附加的名头,与真正的莱艮芬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看了眼凯亚。
“毕竟,这个家族也有其他人记得,不是吗。”
凯亚懒散地笑了一声。
“如果你说我的话,人类的记忆可无法持续一千年之久。我的记忆已经磨损了很多,关于莱艮芬德的历史……也早就记不清了。”
“我当然不是说你。”迪卢克安然道,“安柏并不知道如何通过世界树彻底删除关于一些事物的记录,所以……地脉还记得莱艮芬德。世界树还记得。”
凯亚没有说话。
“最后……还有旅行者。”迪卢克道,“降临于这个世界的外来之人,会保留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
这时迪卢克并不知道,将来地脉会以什么方式向世界公开莱艮芬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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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